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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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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使用術式又不能算是活人的夏油傑在並盛町留了下來,  他沒有聯系盤星教的家人們也沒有要逃離貓澤家的意思,反而是以類似家庭教師的身份在貓澤家獲得一席之地。

無論是高中的課程還是咒術方面的理論和一些特殊的應用,他都能講的頭頭是道,  輕易讓貓澤奈奈沈浸其中,  甚至學會了不少東西。

過去在夢境世界學到的咒術理論只是些許皮毛,根本比不得夏油傑這個真正在咒術高專待過三年,  甚至對咒靈有著深刻理解的咒靈操使。

輕入淺出的點撥讓貓澤奈奈迅速明白過去一知半解的事物。

夏油傑作為家庭教師來說,無疑是有著相當優秀的能力。

不過要是他能不在教學的時候,偷偷夾帶私貨試圖把自己的大義傳播給貓澤奈奈就好了。

原以為無法使用術式會對夏油傑造成莫大的打擊,誰能想到這個有著相當理想化大義的男人只用了極短的時間就振作過來。

他甚至沒有像夢境世界的過去一般,迷茫猶豫幾個月乃至一年時間。

夏油傑的大義還是需要有人來實現,  雖然他現在還可以使用咒力,  本質上也是咒力維持著他身體的驅動以及活動能力,但失去【咒靈操術】無疑讓他的大義實現變得更加困難。

而且維持他身體活動的術式是金蟒蘭波的【彩畫集】,沒有貓澤奈奈的同意,  他想要離開並盛町回去盤星教繼續聚集起過去的教眾都困難。

還有平安夜發動的百鬼夜行,原本沒太引起咒術界註意的盤星教都被打散,  他的家人們在五條悟的授意下沒有被抓回去受刑,但要是立刻出現再聚集在某個地方,  肯定會被五條悟盯上。

發動一次百鬼夜行讓夏油傑損失甚大,失去數千只咒靈都沒有奪回來的詛咒女王解咒成功,夏油傑渴望得到的無限咒力化作泡影。

“奈奈,夏目漱石不是政治家,他雖然過去被印在一千圓的紙幣上面,但這只是因為他在文學方面有著非常出色的成就與政治家沒有什麽關系。”

他穿著一身普通的高領毛衣,  指尖落在貓澤奈奈的試題本輕點一下,  嘴角揚著淺淺無奈的笑意:“奈奈對近代的作家都不是很熟悉啊。”

烏亮的黑發自然披散落下來,  耳垂還帶著他十幾年如一日的黑色圓扣耳釘。

黑貓太宰晃悠兩下尾巴,山竹般的黑貓爪爪並起落在試題本的一角,阻止貓澤奈奈想要翻回前面翻看試題解析的小動作:“奈奈,不許作弊。”

“我沒有要作弊,只是想看一下。”她弱弱應聲。

任誰在做試題的時候,同時接受兩個家庭教師介紹兩個世界不同的歷史發展都會一不小心寫錯的。

距離升學考試不剩幾天的日子,黑貓太宰偏要過來插一腳她的覆習,甚至不時提幾句在他們原本的世界,夏目漱石是什麽人,福澤諭吉和通口一葉又在做什麽……

非常幹擾考試生覆習的進度。

“奈奈,這麽容易受到旁人的幹擾,可是很難覆習出成果的。”夏油傑不動聲色看了黑貓太宰一眼。

呆在貓澤家這些日子,饒是貓澤奈奈沒有專門告訴他,家裏這些小動物有什麽特異能力,夏油傑也不可能毫無察覺。

他知道貓澤奈奈有特殊的方法跟他們溝通,這些看似普通動物都有著特殊的術式能力。

像是維持住他身體活動的術式能力就來自黃金蟒。

銀狼似乎是有控制金屬的能力,黑貓可以破除術式,唯有獵獅犬的能力不知道是什麽。

生活在貓澤家的毛茸茸都有著超乎尋常的人性化,他說的每一句話都能得到準確的回應,實在無法讓人當做是巧合。

貓澤奈奈筆尖抵住額頭戳了戳,苦惱道:“我會努力克服的。”

她悄悄擡眸望一眼黑貓太宰,身兼優雅與帥氣可愛的貓咪悠閑晃悠著尾巴:“太宰先生,我還差三天就考日本史,能不能……?”

稍微給她一點最後覆習的時間。

黑貓太宰故作難過,道:“奈奈是想趕走我嗎?真是讓人傷心,果然是一代新人勝舊人。”

他低頭埋在貓爪子裏,嚶嚶著假哭幾聲嚇得貓澤奈奈立馬放下筆,緊張道:“抱歉太宰先生,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真的沒有要趕走黑貓太宰的意思。

好不容易等回來的夥伴、朋友,怎麽可能會嫌棄討厭他。

“真的嗎?”貓咪細長的尾巴掃過她的手心,黑貓太宰聲音染上幾分笑意:“奈奈說的都是真心話嗎?”

貓澤奈奈隱約察覺幾分不對勁,還是點頭保證道:“當然,太宰先生是我很重要的人。”

“好吧,我相信奈奈的話了。”

黑貓太宰迅速結束假哭狀態,擡起幹幹凈凈的貓咪臉,尾巴輕掃過試題本:“既然奈奈都這麽請求我了,我只好委屈一下自己先去找別的事做。”

他說的忍辱負重、萬分委屈,可是聲音幾乎沒怎麽掩飾的笑意還是讓貓澤奈奈察覺出幾分端倪。

她無奈嘆口氣,配合著自家愛鬧的貓咪道:“多謝太宰先生體諒。”

黑貓太宰輕巧跳下桌子,嫻熟打開通往庭院的玻璃門,邁著貓步向草地裏曬太陽的織田作犬走過去:“嗨、織田作。”

曬著太陽的織田作犬擡頭看他一眼,平淡問道:“陪貓澤覆習完了?”

這幾乎快要成為貓澤家最近的日常,黑貓太宰總是孜孜不倦在貓澤奈奈寫作業的時候過去湊一腳,鬧夠玩夠又溜跶著跑走。

“非常遺憾,奈奈看起來不太喜歡我的補習方式。”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我們以前生活的世界跟這個世界的歷史發展不同。”

一些家和教育家都沒有在他們的世界出現,反而出現他們這批同名作家的人成為黑手黨或是殺手、情報員,各種各樣的人就是沒有去寫書的。

貓澤奈奈放心收回目光,註意力重新投註在面前的試題本。

“你以後還想去非術師的學校嗎?”夏油傑一手撐著桌子,狀似隨意問道:“奈奈應該聯系過悟,四月份會入學高專吧?”

這樣看來貓澤奈奈努力學習這些非術師的知識,根本沒有什麽用處,她以後成為咒術師用不上多少這些東西。

“大學還是想去的,”貓澤奈奈眼睛沒有離開試題,回答道:“感覺不去會有些遺憾。”

中原中也還跟她約定過,要是能考上大學就帶她去水族館。

雖然現在已經不可能再一起去水族館,但考上大學仍是貓澤奈奈的一個心願。

她想自己努努力就算多耗費些時間也要考上大學。

咒術高專一共是四年制,前兩年在校學習的時間會比較多,第三年會開始頻繁安排外出任務。

想要成為輔助監督還是咒術師,要在第三年之前決定好自己的目標。

前兩年若是術師等級不高,任務不會安排太過密集,多是同年級的同學一起執行任務,安全方面會有不少的保證。

等到第三年、第四年,其實就要差不多開始習慣只有自己執行任務的日子。

畢竟高專的學生畢業之後,基本不會安排在一起出任務。

該是幾級的咒術師就安排什麽等級的任務。

“我曾經跟一個人約好了,”筆尖接觸著紙張落下沙沙的聲音,貓澤奈奈停頓片刻,接著道:“我不想放棄跟他的約定。”

即便現在的她與中原中也不在同一個世界,但約定好的事若是輕易放棄,總會留下些許遺憾。

夏油傑垂眸安靜望著她,“約定嗎……?”

“四月份入學的事已經定下來,”貓澤奈奈回想著五條悟告訴她的話,道:“除了伏黑君,還會有另外一個學生。”

不知道是男生還是女生,希望是個好相處的人。

五條悟為了保持神秘沒有告訴她另外一個學生的身份名字,只是神秘兮兮說不會讓她失望。

賣關子的架勢做的十分足。

“奈奈的老師不出意外也是悟,”面對【請君勿死】和【十種影法術】的術師,五條悟不會這麽心大讓高層的人負責教導他們,“有最強咒術師教導,奈奈的咒力應用會進步很快。”

沒有人比五條悟更熟悉咒力的運轉,他的六眼會幫助他清晰看透一切的問題所在。

貓澤奈奈小心問道:“夏油老師是不討厭五條老師的吧?”

溫和無害的紅色眸子映出夏油傑微微怔住的樣子,他失笑著道:“是啊,我不討厭悟。”

即便在高專的時候,他們的想法就開始出現分歧。

但這一點都不妨礙他們成為朋友。

夏油傑怎麽可能會討厭自己的朋友。

“我覺得五條老師也不討厭夏油老師,”她這麽鼓起勇氣說道:“你們還是朋友吧?”

最強咒術師和最強詛咒師是朋友,聽起來非常荒謬不可思議,但她能感覺到這兩個人提起對方的時候,其實並沒有太多的排斥和厭惡感。

夏油傑有些無奈笑道:“是啊,我們還是朋友。”

只是因為理念不合,所以無法走到一起去。

但在他的心裏,五條悟還是他唯一的摯友。

“奈奈,考試沒幾天了,”他伸手摸了摸小姑娘幹凈蓬松的粉白色短發,低聲道:“既然想要學就不要隨便分心。”

那些什麽大義與世界未來的話還是等到貓澤奈奈考完試再跟她說吧。

現在該讓她好好完成自己的心願與約定。

……

考試徹底結束這天,貓澤奈奈終於不用再兩個町鎮來回奔波上學。

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再等著一兩個月後搬去咒術高專的宿舍。

“留在學校的最後一天,”貓澤奈奈整理著書包,擡眸打量3年b組的學生,小聲念著道:“我要不要跟他們一樣留下電話和聯系方式呢?”

寫一些畢業的寄語和留言,以後保持和杯戶高中學生們的聯系。

鹿島游看起來還是一如既往受歡迎,呆在學校的最後一天,她身邊直接被女生圍得水洩不通連人都無法看見,只能隱約聽見聲音從裏面傳出來。

不過未來幾年時間,她也不會太常出現在人前,要是留下聯系方式被人問及以後會去什麽學校或是做什麽工作,反而還不好解釋。

貓澤奈奈暗暗嘆氣,放棄準備跟人交換聯系方式,寫一些畢業寄語的打算。

“貓澤同學可以幫我寫一下畢業寄語嗎?”

她驚訝擡頭發現站在面前的人是齊木楠雄,道:“齊、齊木同學?”

3年b組會戴棒棒糖形狀發夾的男生,平時比較低調沈默,不怎麽愛出風頭,身邊的朋友看起來也不是很多。

齊木楠雄默默點頭,再一次重覆:“貓澤同學可以幫我寫一下畢業寄語嗎?”

高中生畢業總是要有一兩個同學幫忙寫畢業寄語,要是什麽都不寫、什麽都不做,顯得在學校非常孤僻惹人註目。

但要是隨意跟別人交往聯系方式,以後說不定還要不時跟他們聯絡感情。

“啊、好的,”貓澤奈奈連忙接過他遞過來的記事本,翻開一頁開始苦思冥想要給人寫什麽畢業寄語,小聲嘀咕:“要寫什麽呢?”

她小心擡頭望齊木楠雄一眼,有些頭痛不知道要寫什麽內容。

她對齊木同學其實沒有什麽特別的印象。

只是隱約記得自己第一次就被他的粉色頭發和粉色發夾、綠色眼鏡吸引去大半的註意力,除了打扮有些高調,齊木同學平時好像是比較低調安靜的人。

“抱歉齊木同學,我可能會寫的比較慢……”

要是他著急的話,可以先去找別人寫,讓她稍微醞釀一些時間。

齊木楠雄很快拒絕:“沒關系,你可以慢慢寫。”

貓澤奈奈寫的越慢越好,最好顯得他們兩個都有事做,沒有其他人過來要求寫什麽寄語和聯系方式。

他的普通高中生活,終於要完美落幕。

以後會成為咒術師的貓澤奈奈會跟過去認識的朋友、同學斷開聯系,他也可以順理成章不用與人聯系又做出合乎周圍人群的行為。

貓澤奈奈有些意外,沒想到齊木同學平時看著不怎麽愛笑,其實是個很寬容的人。

她鄭重點頭,道:“齊木同學,我會好好寫的。”

至少要記錄下齊木楠雄這一刻的溫和寬容,不然她實在沒有什麽東西可以寫進去。

一般的畢業寄語都是要寫一些感謝的話以及平時的印象或是祝賀的好話,但貓澤奈奈對齊木楠雄的印象實在不深,只好簡單幾句話潦草帶過,重點放在祝福的話上。

筆尖落下的字一筆一劃認真極了,原本抱著讓貓澤奈奈多拖延些時間,好避開其他人的齊木楠雄冒出聲音:“貓澤同學的寄語,需要我寫嗎?”

少年的語調平平,仿佛只是隨意一問。

“可以嗎?”貓澤奈奈驚喜問道:“我以為齊木同學不怎麽喜歡這個。”

他看起來不像是在意這個的人。

好像只是單純做出合群的舉動,隨意找了一個人來寫畢業寄語。

而這個隨便的人正好是她。

“……拜托了,我想寫。”被沒有讀心術的貓澤奈奈看穿想法和行動,齊木楠雄認真反思了下自己的態度是不是表現得過於明顯。

正常的學生不都是上學的時候有些聯系,一旦分開去別的學校就會關系疏遠起來嗎?

就像貓澤奈奈不打算聯系以前的同學。

他盼著度過的普通正常高中生活,好不容易要熬到頭畢業,可以進入關系更加合理疏遠的大學階段。

要是這時候留下太多過去同學的聯系方式,不時接到他們的電話要出門聚會……

簡直就是災難。

所以貓澤奈奈這樣的很好。

比什麽準備要出國留學的同學還要好。

貓澤奈奈松了口氣,合上筆帽:“齊木同學,這個我寫好了。”

能有一個同學幫她寫畢業寄語,這段時間也不算太過糟糕吧?不知道是齊木同學心善還是什麽理由,總歸沒有讓貓澤奈奈空著手回家。

“謝謝,我也寫好了。”一手一邊交換記事本,齊木楠雄宛如完成任務一般放松許多。

雖然面上神情不顯,但情緒發生了細微的變化。

貓澤奈奈好奇問道:“齊木同學好像變高興了?”

“因為完成想做的事。”

她眨眨眼,其實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還是笑著道:“那要恭喜齊木同學,完成自己想做的事也是相當不容易。”

像是她想要去普通的大學,又覺得自己不能不去系統學習咒術。

世事總是很難兩全其美,只能盡自己可能去做好一點。

齊木楠雄讚同點頭,確實非常不容易。

他的時間都停滯在高二好幾年,想要保住地球順利畢業真的相當不容易。

“滴滴——”

郵件的提示音進來,貓澤奈奈匆忙道:“不好意思,我看一下郵件。”

齊木楠雄默默點頭,再次心底暗讚跟貓澤奈奈打交道十分簡單。

因為需要隱瞞咒術師和咒靈的事,她在收到相關信息和聯系的時候,總是要小心遮掩幾分郵件的內容。

正好方便了不喜歡跟人寒暄的超能力者。

“是五條老師的郵件?”貓澤奈奈聲音很輕,下滑屏幕把完整的內容看完,“需要我去治療某個人……”

她眉頭輕鎖,轉頭望向窗外的校門口。

默然無聲停在杯戶高中校外拐角的黑色轎車沒有引起旁人的註意,站在轎車外面的五條悟擡手向她揮了揮。

“抱歉齊木同學,我臨時有事要先回去了。”來不及跟齊木楠雄認真道別,她匆匆提著書包往校門口的方向跑。

需要【請君勿死】治療的目標肯定傷勢不輕,要是繼續磨磨蹭蹭耽誤時間,可能會加重傷勢情況。

齊木楠雄轉頭望向黑色轎車,綠色鏡片下的眼睛平瀾無波:“這個世界的最強咒術師五條悟。”

正面看見他的長相還是第一次。

保護世界和平安定的重擔肩負在別人身上,不需要他勞心操累。

……

“奈奈,最近還好嗎?”

五條悟站直腰,擡手向翻過圍墻出來的貓澤奈奈示意。

她隨便拍撫兩下裙擺,匆匆上前問道:“五條老師,需要我治療的目標在哪?”

轎車的兩側車窗都貼上厚厚的防窺膜,她也不知道需要治療的人是不是在車裏。

“不著急不著急,”五條悟不甚正經,彎下腰湊近打量貓澤奈奈,笑著道:“奈奈這段時間看起來變化不小。”

雖然沒有乙骨憂太變化那麽大,但貓澤奈奈好像確實有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默默努力。

原本不能妥善應用的咒力都能流暢呆在身體裏流轉,光是這麽看著她的咒力量好像又變多了幾分。

真是令人驚嘆的成長。

不過考慮到貓澤奈奈這段時間幾次險死環生遇見特級咒靈,倒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

“五條老師?”她有些茫然,反問道:“不是有受傷的人需要治療嗎?”

五條悟發給她的郵件非常嚴肅,情況說的慢一刻都要來不及,她這才急急忙忙從學校裏跑出來。

為什麽現在又說不著急?

“是有需要奈奈治療的目標,”五條悟狀似認真點頭,湊過來壓低聲音說道:“不過我們可以去慢一點,讓他們著急一下。”

得知貓澤奈奈術式,迫不及待想要試探的老爺子們。

在貓澤奈奈想要入學高專之前,他推擋了幾次他們要見貓澤奈奈的打算,一些想要擅自帶走貓澤奈奈的人也全部都被最強咒術師的名號擋回去。

但即便如此,高層的老橘子們還是掌握著大多數術師升遷的路子。

不管他們願意還是不願意,他們都不敢違背高層的命令,為此五條悟這段時間刻意沒有去找貓澤奈奈,一力將所有事都推遲到入學之後。

直到現在貓澤奈奈升學考試結束,再想拖延時間也沒有什麽好的辦法。

五條悟幹脆滿足老爺子們的願望,帶貓澤奈奈過去見一見他們。

只不過不是讓她獨自一個人去,而是由他陪同著一起走這一路。

不同於乙骨憂太當時被處以秘密死刑,保護他的詛咒女王祈本裏香過於強大,貪生怕死的老爺子們不敢親眼去見證他的死亡,只敢叫囂著讓五條悟把人處理了。

但五條悟要是這麽輕易會聽他們的話就不是五條悟了。

他不僅沒有處死乙骨憂太,甚至一力將人保住留下他成為咒術師。

現在詛咒女王已經解咒成功,乙骨憂太的危險性徹底消除,死刑自然也不再是卡在他頸間的鍘刀。

【請君勿死】相對反轉術式,有些許的限制和桎梏。

但強大的治愈能力可以彌補一切的缺陷,高層自然不願意放過掌握一位具有無限潛能的咒術師未來。

他們迫不及待想親眼確認貓澤奈奈的術式能力。

百年、不,千年都難得一見。

在咒術歷史過去千年都沒有記載過這樣的特殊術式,貓澤奈奈甚至連咒力都與一般的常人有異。

不能直接祓除咒靈,無法對付詛咒。

簡直沒有比她更安全無害的術師。

“讓他們著急一下?”貓澤奈奈聽得十分茫然,問道:“我要治療的人,不是受到重傷接近瀕死的人嗎?”

五條悟拉開車門,直接坐進去:“是什麽人現在還不好說。”

但肯定不是那群老爺子親身試驗貓澤奈奈的能力。

他們怎麽敢拿自己的性命來做賭註,試探貓澤奈奈瀕死重傷百分百治愈成功的術式能力。

一群貪生怕死又貪得無厭的老橘子們,早該入土還貪戀著權勢和地位不放。

“不過沒有見到請君勿死之前,他們肯定不會死心的。”

意味深長的話隱隱讓貓澤奈奈生出幾分不安,問道:“我是要展示術式給什麽人看嗎?”

但【請君勿死】不是能輕易展示給別人看的術式吧?沒有瀕死重傷的目標,技能根本無法發動。

她站在轎車外面,猶豫幾許還是坐了進去:“日安,伊地知先生。”

負責開車的人是伊地知潔高,她曾經在夢境世界的高專同學,現在是五條悟的輔助監督。

她之前祓除咒靈收到的款項都是伊地知潔高幫著處理跟緊,這才讓貓澤奈奈沒有因為養不起家裏的小動物們出去四處打工。

伊地知潔高額頭冒著汗,小聲跟她打招呼,平穩又快速啟動轎車。

“五條老師,我們現在是要去高專嗎?”她有些坐立不安,反覆想著五條悟剛才說過的話。

紅眸一瞥一瞥小心望向五條悟,過去的繃帶換成眼罩遮擋住那雙瑰麗璀璨的六眼,雙手環胸微微抿著唇的樣子讓人看不透他心裏的打算。

不過不耐煩的情緒卻是相當明顯傳達給貓澤奈奈。

“不是高專,”五條悟搖搖頭,唇線抿直拉平道:“是去見咒術界高層的老爺子們。”

貓澤奈奈緊張又慌亂,問道:“咒術界高層?他們為什麽要見我……?”

話一問出口,她就想明白了原因。

【請君勿死】,百分百治愈瀕死重傷的術式。

“因為貓澤君擁有的術式,”伊地知潔高開著車,順便小聲回答:“不同於反轉術式的治愈術式非常罕見,而且貓澤君的咒力特性也非常特殊。”

不具有祓除咒靈的能力,但是頻頻傳出成功祓除特級咒靈的消息。

監事會調查過現場殘留的咒力殘穢,除了貓澤奈奈和咒靈的咒力,現場還殘餘著很強大的咒力殘穢,不是現行記載的任何一名咒術師。

不止一次情況是這般。

【夢魘】【真人】【發鬼】,一次次成功祓除特級咒靈。

要說第一次還可能是藉著五條悟的光祓除【夢魘】,那麽貓澤奈奈祓除咒靈【真人】和【發鬼】的時候,五條悟可是都在千裏之外的地方祓除咒靈。

現場也沒有留下【無下限】的咒力殘穢,足以證明貓澤奈奈身邊還有另外的無名術師保護她。

祓除【夢魘】的過程,五條悟沒有過多提及,只簡單說過是貓澤奈奈先找出咒靈祓除。

祓除【真人】的時候,現場沒有別的咒術師,只能檢查出貓澤奈奈和咒靈以外另一個陌生的咒力殘穢。

最後祓除【發鬼】的時候,伏黑惠倒是咒術師,可惜他是五條悟一邊的人,不可能把事情經過太過詳細告訴監事會的人。

他只簡單提過貓澤奈奈有收覆的式神。

雖然不知道沒有攻擊能力的術師是如何收覆式神,但咒術界高層的人想要試探驗證貓澤奈奈的能力就要抓住保護她的式神都不在的時候。

貓澤奈奈的式神一旦放出無法收回,正好她上學的時間是完全不會帶式神一起出門。

那本來是極好的時機,可惜一直被五條悟阻攔著行動。

讓咒術界高層的人無法私下將人帶回去,只好忍著氣命令五條悟將人帶過來。

即便五條悟再怎麽不羈也不可能直接違背咒術界高層的命令。

不過五條悟也不可能任由他們對自己的學生亂來。

貓澤奈奈是他看中的未來學生,他可不打算讓那群老不死的家夥直接將人帶走。

“怕什麽,”五條悟伸手拍了拍她的腦袋,道:“老師不是還在這裏嗎?”

別忘了他是最強的咒術師。

即便高層們的勢力再怎麽強大,他也不可能讓他們把手伸向自己的學生。

貓澤奈奈忐忑著點頭,問道:“老師,高層都是什麽樣的人?”

光是聽著咒術界高層幾個字就覺得名號相當響亮。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還要去見咒術界的高層。

她以為自己只是進入高專學習,如何成為一名咒術師,學習咒術理論以及鍛煉提高自身的體術和操控咒力的能力。

“一群不討人喜歡的老爺子們,”五條悟一手撐著額頭,故作困擾說道:“滿臉都是褶子,害怕這個害怕那個,啰啰嗦嗦很麻煩的樣子。”

咒術界的高層基本都是禦三家的人,五條家、加茂家以及禪院家,三大古老家族權勢最高的一小部分人組成。

即便殺死他們也會有後輩繼位,無法斷絕這種大家族壟斷的討厭感覺。

五條家也是其中之一。

不過五條悟是五條家的家主,只要他一天還是最強咒術師,五條家的人暫時都不需要特別擔心。

“是老人嗎?”

貓澤奈奈聽著他的話,稍微放松些許心情:“老師不喜歡高層嗎?”

五條悟立刻露出嫌棄的表情,擺擺手道:“怎麽可能喜歡,那群滿臉褶子跟風幹的老橘子一樣的高層都是討厭的家夥。”

他想要推行的革新,想要改變的局面就是因為高層的存在遲遲無法得到進展。

五條悟並不是一開始就選擇成為高專的教師。

他真正成為最強咒術師是在高專三年級的時候,也就是他十七歲那年,反轉術式應用自如可以全天候打開【無下限】甚至做出選擇的規避和允許靠近。

距離現在過去十一年時間,但身為最強咒術師的他能改變的東西卻非常少。

他只能掌控住五條家的勢力,離開五條家整個咒術界以及加茂家、禪院家和監事會都會合力抵制一切可能會改變現狀的決策。

掌握著權勢的人恐懼改變,他們沒有最強的力量,但是他們能聚合起一切的力量妨礙牽制住最強。

不管他想要改變什麽,沒有高層的配合都無法徹底落實。

因為高層掌握著所有咒術師的命脈,升級考核沒有要是沒有術師願意推薦,許多出身無名的咒術師將沒有出頭之路。

只能接低級的任務,賺取廉價的報酬。

所以五條悟在二十六歲的時候回去咒術高專,表達自己想要成為一名光榮的人民教師的意願。

他想從根本的位置開始改變咒術界,培養出一批真正屬於五條派系的咒術師改變咒術界這幾乎要腐爛的根系。

不過由於沒有正式考教師資格證,他能教授的科目只有咒術相關的內容。

“五條老師原來也有討厭的人……”

貓澤奈奈小聲嘀咕:“我還以為只有五條老師惹人生氣的時候,沒有別人惹五條老師生氣的機會。”

夏油傑可以算是一個例外,但他和五條悟過去是摯友,情況又有所不同。

“奈奈是在說我的壞話嗎?”五條悟指著自己的耳朵,加重語氣道:“老師都聽得一清二楚。”

她靠著旁邊縮了縮,連連擺手道:“沒有沒有,我沒有說五條老師的壞話。”

五條悟勾起一邊眼罩,瑰麗璀璨的六眼直直盯著她仿佛要看透人的心底:“奈奈,你敢不敢看著老師的眼睛再說一遍?”

貓澤奈奈聲音一噎,支吾著道:“我、我……”

完全無法與五條悟的眼睛對視,那雙蒼空之瞳好像能映出人心底一切隱秘的想法,頓時讓貓澤奈奈羞愧不已。

“對不起老師,我不應該說你的壞話。”

她不應該想著五條悟不會在意而偷偷嘀咕。

五條悟松開勾著眼罩的手指,用力揉了揉她的頭發:“好孩子好孩子,奈奈真是知錯能改的好孩子。”

被五條悟一手罩著腦袋像搓皮球一樣搓得東歪西倒的貓澤奈奈,擡手想護著腦袋又插不進手,暈暈乎乎被他搓得眼前快要冒出星星。

“五條先生、貓澤君,我們到地方了。”

貓澤奈奈精神瞬間一凜,頂著亂糟糟的頭發連整理都來不及,趕忙往車窗外面看去。

類同咒術高專的舊式建築,不同的是這裏外面有咒術師守衛。

嚴肅壓抑的氛圍莫名讓貓澤奈奈緊張起來,她咽了咽口水:“老師,我們現在要下去嗎?”

五條悟低低應聲,連笑容都收斂起來:“奈奈,跟在我身邊。”

她楞了楞,一邊整理頭發一邊小跑幾步跟上五條悟的步伐,眼睛胡亂四處看幾眼又快速收回,只怕跟丟了前面的人。

五條悟一米九的身高,腿長得厲害一步邁出去,需要她兩三步追上去。

一路穿過古典的長廊,守衛看見五條悟身體會微微繃緊,侍仆看見他會保持著得體的微笑弧度彎腰示意。

這裏的一切好像都是冷冰冰沒有生氣的樣子。

忐忑緊張的心情越發止不住,貓澤奈奈幾次想伸手拉住五條悟的衣服又縮著手收回去。

她不敢在這時候隨便亂拉住五條悟的衣服。

走在她前面的青年渾身都透著一股冷淡的氣息,恍然讓她想起夢境世界見過的幼年悟,第一眼看過去那種疏離冷淡與世界格格不入的氣質。

與那時候十分相似,都不是貓澤奈奈所熟悉的五條悟。

“想拉住我就拉吧。”

五條悟頭也沒回,直接道:“反正老師是最強,不可能連一個學生都護不住。”

她快速眨了眨眼,試探著伸出手抓住五條悟的一小片衣角,松松用幾根手指揪住,他稍微用力快步走一走就能讓衣服脫離手指的力度。

身後的牽扯力度輕得相當不起眼,就算五條悟的【無下限】跳過貓澤奈奈讓她靠近,她這麽松松抓住也很容易脫手。

他回過頭揚起嘴角:“別這麽怕我,老師又不是高層的老橘子們。”

就算站在高層所在的房間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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